过错也好、真实也好、谎言也好、终将化作魔法被饶恕。——片翼之鸟

在上次的虚伪是好事吗？（上）中我们讨论了虚伪在现实生活里的必要性，本来这次应该开始讨论为什么说虚伪是好事。不过笔者想更进一步的说明一些真实与虚假之间的关系，虽然好像有点离题，但是不要紧啦，因为笔者自觉这是比较有趣的一章。

首先要说的是人类的记忆。人们常常会过份高估自身记忆的真实性，其实不少人们的记忆都是虚假的记忆或是被修改过的记忆。而修改记忆更是在记忆加工之中十分常见的一个情况。例如当人们要回忆某一天的事情时，很容易就会受到当天情绪的影响而部分地扭曲了当日所发生的客观事件的记忆（这种情况发生于女性的概率比较大，所以有时情侣之间对某件事的记忆有不同的话，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又例如当要求一个人多次回忆某一件事的话，他每一次回忆时的用字、内容都会有着微细的不同。这表示人们的记忆是做不到完全客观地纪录真实内容，而是包含着自己的主观感受和理解。同时，人们也会有意无意的忘记自己不喜欢的记忆，在精神分析中，会称这种情况为动机性遗忘。所以，一般的人所拥有的记忆都不能算是真实的记忆，更多的情况下是一种真实与虚假都混合在一起的记忆。

其次是人类感受到的世界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世界，这一点有些像庄周梦蝶或电影The Matrix。虽然在现实中可能不会像电影一样夸张，然而不能否认地，人类所认识的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人类感觉器官的限制。最易理解的就是人类的眼只可以看到某些波长的光线，而红外线等光线是人类所不能看见的；人类的耳朵也无法聆听到超声波的音波。如果有其它生物的感觉器官是有能力感受到超声波和红外线的话，他们世界的样子可能会与人类看到的完全不同。基于人类身体的有限性，我们现在还未能完全确定人类已知的世界就是真正的「真实世界」。

还有就是人类发展出来的社会文明也包含着虚假和隐藏。社会会诚实的把它所有真正的面目都展露给人们看吗？当然不可能。在每一个社会中都有着某些独特的禁忌是压抑在所有的社会成员潜意识之中，在精神分析中，这种情况被称为社会潜意识。不过这个论点如果继续深入谈论的话好像会有些危险，所以还是快点去第四个论点比较好（有兴趣的话可以留意一下著名精神分析学家艾瑞克·弗洛姆所写的逃避自由）。

最后一点，是不存在虚伪的人，平日说的「虚伪的人格」其实也是人类的真实人格。在心理学中有不少著名的人格理论，例如佛洛伊德提出的「自我、本我、超我」、或是「现实自我、理想自我」之类，这些心理学者都相信人格不是「唯一」的。其实人格这个词语的原意指演员在舞台上戴的面具，而一个人的人格就可以理解成一个人所戴过的全部面具合在一起。所以，如果使用人格的定义去观看虚伪与真实，两者只不过是人类所拥有的两个不同面具。而这个角度去看，世界上是不存在虚伪的人，因为对方只是选择使用某个特定的面具去与你相处。

如果在自身的记忆、客观的自然世界、社会文明和自我的人格中，真实和虚假都是混在一起的话，真实和虚假又如何能分得清？笔者觉得是分不清的，例如当人们做一个决定时，可能他对其它人说是因为A、B两个理由，但是在他心中知道其实是因为A、B、C、D四个理由。不过ABCD可能都只是他意识层面的理由，在他潜意识中还存在着E、F、G等等的不同理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如果问笔者觉得A和B是真实的理由或是虚假的理由，笔者会主张A和B同时是真实的理由和虚假的理由。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就连当时人自己都说不清，而外人当然就更加不清楚了。的确就如同上一回The Mentalist所说的：真实与谎言都交织在一起。

下一次就真的会开始说明虚假到底为人类带来了甚么美好的事了。欲知后事如何，还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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