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说唱俑传奇
2014元旦,应老同学之邀,带着小女儿来北京游玩。那天饭后,一行几人来到了位于天安门东侧的中-国历史--BO物馆。我和我女儿都喜欢历史,对那些承载了厚重中-国历史文化的国宝早已心驰神往,这次得以“亲密接触”,实是幸事! 在陶瓷展览厅,女儿突然指着一个陶俑说:“看,那个《故事会》上的老爷爷!”我停住脚步,凑近看了起来...... “老爷爷”身材矮小,蹲坐在地面上,右腿扬起,左臂下挟着一个圆形扁鼓,右手执鼓槌作敲击状。他嘴部张开,开怀大笑,仿佛正进行到说唱表演中的精彩之处。“老爷爷”动作表情吸引了很多游客,给肃穆的展厅带来了轻松和喜悦。 我的思绪在隐约的鼓点声中,早已飞越到千年之前,那个狼烟四起,群雄追鹿的三国前夕——东汉末年。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兖州东郡苍亭。 数千黄巾军如惊弓之鸟,东突西窜。一个满脸扎须的头领,夹杂在溃败的队伍中,猛拍战马,朝西北疾驰而去......“嗖”地一声,一支利箭从一个年轻的白袍将军的弓弦急速弹出。扎须头领身影猛地一晃,渐渐的消失在暮雾中。 “将军,中郎将来了!”贴身小校提醒道。 “南容,这次你为朝廷立了大功了。”左中郎将皇甫嵩拍着白袍将军的肩膀说。 “是恩师指挥有方,士兵们英勇SHA敌,才有今日大捷。”护军司马傅燮微笑道:“只可惜跑了李文侯!” “但贼首张伯、梁仲宁被擒SHA,朝廷也可安稳一阵了。但天下百姓,何时才有好日子过啊......”皇甫嵩神色渐渐忧郁起来。 “恩师,你好像有心事。”傅燮问。“向栩郎中张钧被宦官赵忠害死了!他的女儿蓝儿也下落不明啊。”皇甫嵩喃喃地说。 “黄巾军在六州作乱,根源是在宫廷之内!我要给去京城,给皇上上书!”傅燮说完,朝帐中走去。 东京洛阳城西外的官道上,夜幕下,一个黑脸军官正带着一对士兵在急急追赶着。前面一个瘦弱的绿衣姑娘正搀扶着一个矮小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跑着。 “爹,你快走,他们抓得是女儿。”姑娘推了一把老头,转身朝追赶的人迎面而去。“老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头没有再往前跑,他停在原地,掏出了一个小圆皮鼓夹左胳膊下,右手拿木槌开始敲击。“天不公,人作孽,白骨累累鸦雀狂......”老头边唱边舞,脸色凄然无比。那军官叫下人捆住了姑娘的手后,又来到老头身边。 “帝王家奴似猛虎,九州百姓成羔羊......”老头围着军官来回跳动,脸上不停地转换着喜怒哀乐的表情。士兵们都呆呆地看着,慢慢的垂下了刀剑。 “一个猪狗不如的说唱,也敢辱骂本官,诽谤朝廷?”军官抽出佩刀,朝老头砍去。“爹......”姑娘凄厉的喊叫起来。 “铛”一声,佩刀掉在地上,老头依然在跳动着,说唱着。 “谁敢暗算本官?!”军官捂住受伤的手臂,发狂地大叫。 “是我!”一个白衣青年人站在军官的身后,将佩剑搭在他的肩膀上。“想活命,放了那姑娘!” “傅燮!”黑脸军官叫道。“这是司隶校尉赵延张大人的差事!你一个小小的护军司马,你也敢掺和?——好,好,放人!”眼见剑刃上血开始滴落,黑脸军官屈服了。 “黑脸恶奴狗爪子,气势汹汹欺良善;白袍小将从天降,侠肝义胆赛岑彭,赛——岑——彭——”老头脸色洋溢着兴奋和激动,铿锵的鼓点声在空旷的四野久久回荡着。 兖州大捷,朝廷下旨,令京都百姓庆祝三天,以示天下太平。在京城的日子里,傅燮心情烦闷。黄巾军平定后,朝廷对参战将领论功行赏,自己的功劳足以封侯,而宦官赵忠等人从中诋毁,最后仅授安定都尉。前几天赵忠已替皇上下旨,让自己出任凉州汉阳郡太守。那里的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正是赵忠的爪牙。自己精忠报国,却屡屡受制于--佞的制掣和打压。傅燮独自来到了洛阳城内的驴皮巷。 巷子口,“悦君酒楼”里传来了一阵阵熟悉的皮鼓声,并伴随着不时的喝彩声。傅燮不由走了进去。 酒楼大堂内,那个矮小的老头顶戴幧巾,额扎花饰,袒-露腹,着裤赤足,左臂挟鼓,右手举槌,正在表演有说有唱的滑稽戏。傅燮看着老头夸张的表情,滑稽的动作,不由“扑哧”笑了起来,心情舒畅了很多。他挑了一个座位,看了起来。 老汉表演的内容是宦官如何奉承皇帝,勾结--佞,欺压百姓。那个绿衣姑娘伴随着鼓点,正在表演顶碗杂技。柔软的身肢,曼妙的姿态,不可思议的动作,一下子吸引住傅燮。 这个世间,除在你死我活的刀光剑影,除了尔虞我诈的官场争斗,除了易子而食的绝望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说唱人生啊!“他们在社会的底层艰难演绎,用泪水给苦难的生活带来了欢笑。” 傅燮感慨着。 鼓声嘎然而止。“阿唱伯,再唱一个!”四周一片欢笑声。绿衣姑娘也看见了傅燮,报以一个笑靥。 “好,各位爷们。小老头再说一个《阿父阅折》。”阿唱伯突然变了一个声调:“咱家老儿,姓赵名忠,坐镇大内,细细阅折,呀——哦——”声调低低高高,时急时缓。众人立起耳朵,瞪着眼睛,仿佛中邪一般。“兮——呀!”阿唱伯语调急促而止。 突然,人群中“呼”地一声,噪声四起。有人摇头晃脑,有人击打桌面,有人合着跟唱。 “头一折,看得是,当世英豪——白袍司马——傅燮傅南容......”阿唱伯开始唱起来,脸上笑,怒,嘻,嗔,瞬间几变。阿唱伯轻巧地敲击着皮鼓,晃动着胳膊上璎珞,鼓声咚咚,骨片啪啪。抻脖、含-、鼓腹、抬脚,阿唱伯表演着各种滑稽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就连抬起的五个脚指头也不住地前后摆动。傅燮不由血脉喷张,一股男儿豪气顿生,先前的苦闷彷徨早已烟消云散。 “滚开!快滚!”两个家奴从外面恶狠狠地窜了进来,人群自动让出了道。一个中年校尉出现在说唱伯面前。“张延!”傅燮不由替说唱伯捏担忧。 “你嘲讽阿哥,救走钦犯,这次你认命吧。”阿唱伯瞪了一眼张延,对身后的姑娘说:“看来你还是躲不过啊,蓝儿。”蓝儿面无惧色,往说唱伯边上一靠,也瞪着张延。“蓝儿?难道是恩师张钧的女儿?” 傅燮拔出了剑。 “带走!”家丁们立即扑了上来。一道剑光,前面的两个家丁立刻SHA猪般得嚎叫起来。 “傅燮,又是你!”张延后退几步:“她是钦犯张钧之女,你莫非想造反啊?”。 “胡说!张大人心系社稷,勤政为民,却被尔等--贼诬陷致死。你回去转告赵忠,多行不义,必得报应!”傅燮朗声说。在说唱伯急促的鼓乐声里,张延带着家丁狼狈而去。 城外,一个低矮的草屋。屋前屋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瓷用品,一个花胡子老汉正在专心地打磨着。傅燮第一次看见陶瓷的制作,满是好奇。 东汉时期,真正的瓷器尚未出现。匠人们对原料粉碎和成型工具进行了改革,并对胎釉配制方式进行改进,使当时的中-国彻底脱离了青铜时代的材料束缚,把一些以前豪门贵族专有的用品带入了寻常百姓家。这个阶段的陶瓷表面施釉,釉层明显比原始陶瓷增厚,有较强的光泽度,苔釉结合牢固紧密,釉面淡雅清澈。 “这是我老兄弟梁陶公,父母早年饿死,几个兄弟死的死,亡的亡,还有一个——”说唱伯见傅燮对陶瓷感兴趣,就在一边介绍起来。 梁陶公“咳”的一声,打断了说唱伯的话。看老汉性情孤僻,傅燮也没再问什么。 “你们和我一起回凉州,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傅燮说。说唱伯摇摇头,对蓝儿说:“你和将军走吧,我不离开这里,我还是继续去说唱。”“其实,你们跟我走,也未必躲得过他们啊,唉。” 傅燮凄然叹气道。“我和爹一起去宫里说唱,把百姓和将士的苦难说唱给皇帝听。” 蓝儿看着傅燮,坚定地说。傅燮摇摇头:“那有这么容易啊,这样他们就会放过你们吗?” “我现在就不能放过你!”一把锋利的陶刀顶在傅燮的后背。 “啊?——”说唱伯和蓝儿惊叫起来。 “你SHA了我四弟!”梁陶公悲愤地说:“他的人头至今挂在城墙上。我得为他报仇!” “你是梁仲宁的大哥吧?” 傅燮回头看着说:“他带着黄巾军造反,SHA了多少百姓和将士,你知道吗?” “我们一家十来口人,父母饿死了,兄弟冤死了,实在走投无路了,他才聚众造反的。”梁陶公惨然一笑:“难道天下百姓就只能任凭那些宦官--臣宰割吗?我在这里制陶了十来年,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次。如果我不是饿了两天,刀早已刺进了你的身体了。” “老兄弟,将军南征北战,军功赫赫,没有他,这京城早已是人间地狱了。”说唱伯说:“宦官--佞虽然可SHA,但没有了朝廷,天下就大乱,这样会有更多的老百姓受苦啊。”说唱伯脸色突然凄凉起来,喃喃道:“我家兄弟三人,虽然都尚在人世。可大哥阉割了自己;三弟为虎作伥,形如禽兽。我自幼残疾,形如鬼魅,自幼被家庭遗弃,挣扎于生死间。然我知道,人间正道不灭啊。” “赵忠和赵延是你的兄弟!” 傅燮脱口而出。梁陶公愕然,长叹一声,“铛”地扔下了刀。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汉阳郡治冀县被王国、李文侯叛军包围地水泄不通。傅燮登城指挥抵抗。SHA气腾腾的战场上竟出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叛军中的精锐,数千来自北地郡的胡人骑兵齐齐下马叩头,恳请傅燮将军开城放弃抵抗,他们负责护送将军一家返乡!但傅燮没有投降,穿上白色战袍,打开城门,率领守军一马当先向叛军冲击,勇敢地战死在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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