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山东青州府有个清朝秀才叫钱箫声,最善于画
鸡,当地人人都以得到他的幅真迹为幸事,但是这钱箫声脾气很怪,做人也很低调,他说自己绘画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从不把作品送人,往往是画完之后就付之炬。他家里有祖上传下的良田千顷,他并不为生计发愁,即便有人出很高的价钱想求他幅画,他也不理会。据说他在世上流传的作品不过十几幅,每幅都是上品,价值不菲。
钱箫声喜欢画
鸡,也喜欢吃鸡,只要听说哪家饭店鸡做得好,做得有特色,他常常不远千里赶去品尝,几年下来,山东的德州扒鸡、河南的道口烧鸡、安徽的符离集烧鸡他都尝遍了。
这天,钱箫声听说兖州府日照县有个叫姚胜的人,祖传有烧鸡手艺。他那烧鸡味道鲜美,香气浓郁,肉烂脱骨,肥而不腻.连鸡骨头都酥香可食。钱箫声听后馋涎欲滴,坐上马车就赶过去了,路打听来到了姚胜家,抬头先看到姚胜家很有些排场的大门楼,门前还有对威严的石狮子,气势不凡;里边的院子也是三进三出的,看就知道是个富庶之家。
见到姚胜,钱箫声说明了来意,那姚胜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原来他家确实有烧鸡的手艺,但是经营了几代,没有赚到什么钱,只不过能糊口而已。10年前,姚胜转行了,往来南北贩茶叶,现在早赚得盆满钵满,已经是个大茶商,根本不屑于干烧鸡这行了。
钱箫声很失望,就试探着说:姚兄,我从青州大老远前来,就是为了尝尝姚家烧鸡的味道,你能不能辛苦遭,给小弟做回尝尝?姚胜听瞪大了眼睛,说:你从青州来,知不知道青州有个大画家名叫钱箫声?开头说了,钱箫声做人低调,到哪里也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与住址,刚才进屋时,他就报了个假名与假籍贯,钱箫声见姚胜有此问,就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什么钱箫声。姚胜有些失望,说:我这人最喜欢收藏名人字画,这几年赚的钱有大半买了书画。前些日子,个朋友得了幅钱先生画的鸡,约我去观赏,只眼,我就喜欢上了它,我想让朋友转让,可他说什么也不肯。要是此生能得到幅钱先生的画,我死而无憾!说完就要端茶送客。
钱箫声沉吟会,忽然说:我要是拿着钱箫声的鸡与你换只烧鸡,你愿意吗?姚胜笑了笑,说:如果真是这样,我送车烧鸡给先生,但这是不可能的!钱箫声说:在下不才,就是青州钱箫声!姚胜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钱箫声,说:先生不要开玩笑,钱先生那么大的名家,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钱箫声不再与他废话,只让他去拿笔墨来。
会儿,笔墨齐全,钱箫声也不酝酿,就开始下笔,刷刷刷,寥寥数笔,就勾勒出只鸡的形状,再添加数笔,幅栩栩如生的《乌鸡图》就跃然纸上。钱箫声题跋完毕,放下毛笔,对姚胜说:老兄请观看,这可是钱箫声的手笔?姚胜俯下身,仔细地看着这幅画,许久,他站起身,说:钱先生画鸡,善用浓墨,中锋、侧锋兼用,善于删繁就简,又多用线造型,既老辣厚重又简妙清雅,运笔如游龙飞虹,给人以气呵成、痛快淋漓之感!看此画的线条、绘画手法,正是钱先生所作!而后他给钱箫声深深地作了个揖,说:我今番能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缘!钱箫声呵呵笑,说:那依姚兄看,我这幅鸡,可否能换来姚兄的只烧鸡?姚胜连连点头,说我这就给钱先生做鸡。
因为姚家烧鸡要慢火烘烤,炉至少要8个时辰,钱箫声便在姚胜家住了宿,第二天才如愿吃到了姚胜亲手做出的鸡,那味道确实与众不同。钱箫声临走时,姚胜还给他带上了几只,并说钱先生今后要是想吃,只要捎个口信,他就会送鸡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