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是我在高中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异性朋友,也是最久的。那个时候我们总是无话不谈、总扮演着最要好的亲密朋友每天放肆地开怀大笑,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像白纸,只会越涂越黑。
放学我们总是一起回家,秋冬的黑夜降临的很快,杉彤总是象征性地向我比喻着这就像是悲伤还未爬上嘴角脸上却早已弥漫笑容的感觉。我笑她你还真是形容的恰当好处。彤很喜欢黑夜白色灯光下的背影,她告诉我那种游离于光明黑暗并且还能够适应地去面对这点很像她。我打趣道你还真是个双子座的女孩呢。她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我们总享受于走在黑夜无人却映着白色灯光的路上。
在除了上学空余的时间里,我们总去登山,她告诉我她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喜欢逛街,她很喜欢从山顶俯视一切美好安宁的事物,那种感觉很享受。有好几次,在某个万里无云的日子,总有那么一个女孩,在连跳了好几个台阶转过头俏皮地挥手对着远在后面那个满头大汗的男孩大叫;有仅为了看清石壁上的模糊字眼去攀爬那几乎于垂直的峭壁;还有站在山顶眺望远处一切安详的样子。下山的时候她告诉我小的时候爸妈不让她出去玩整天被关在房间里学习书法练习弹琴没日没夜过着重复单调的日子。我告诉她小的时候经常光着脚捋起袖子同一群小伙伴们下泥地抓青蛙在烈阳下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认真打弹珠的日子。她骂我真是一个从乡下来的野孩子我笑她真是一个处在皇宫殿里的小公主。说完之后我们一起笑,好像从来没长大过。
我总是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要好好珍惜当下美好的时光。因为往往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让你变的措手不及甚至绝望。
新学期开学的那一天,我收到了留级通知书。当时老师在全班面前说的很委婉,她那略带安慰的话语在我眼里却可笑得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下课的时候她来找我,我望着她那还未消褪的眼泪,我告诉她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的。她问我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吗。我说或许不会了,时间会带走好多东西,不仅是过去,就像是哪怕再熟悉的人如果不再联系了也会变的陌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痛好痛。但是我忍住了,装作一副安然的样子。她坦然地笑了笑踮起脚尖摸着我的头轻轻地告诉我: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同学,现在是朋友,未来一定不会变成陌生人的。
终究我还是离开了这个陪伴了我二年的班级。如今的我和彤隔着一堵墙,每次抬头看天花板的时候总想象着彤现在上课的样子,想象着长发懒散地披在双肩低头写作业抑或是马尾被盘起停滞在稍发抬头听课的样子。好多次,我压抑不住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的那种压抑会蹲在路旁哭泣;也有好多次,我看着路旁那一个个走在一起的男女生,情愫不断被嫉妒吞没,打翻了我原本正痊愈的伤口。
我开始鼓励安慰自己重新开始。
很多次难免会在走廊上遇到她,那个时候她也是一个人,我总会笑着跟她打招呼,她也会做个鬼脸回应,然而也只是这样,我没有那种勇气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走过去摸着她的头关心她最近过的好不好。我们曾是一个年级一个班级的啊。渐渐地我开始同一大群男生慢吞吞地走去上操、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在上课的时候捣乱,又是一起边走边聊在十字路挥手道别的情形。我已经习惯了在天黑之前就到家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熟悉了这样的日子,有会过了好几天在某次写作业的时候才偶然回想起跟彤以前生活的日子,那也只是会心的笑笑便继续做着作业。
学期中的时候她来找我,那次她身边多了好多人,她换了发型、也不再穿那些简洁的白色衣服了。再一次看她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种不认识的感觉,站在她面前却觉得很遥远很遥远,那种距离感像是个越位的彷徨。她告诉我父母要让她去考国外的大学,我点了点头那祝你考得理想过得开心。她说你怎么让我觉得好像不认识你了我回她刚才看你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人陌生人一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转身走了,我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和被白色灯光照耀下不断缩短拉伸的身影,鼻子变得酸酸的。
后来一段时间她真的好像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们过着自己简单枯燥的生活每天都在复习各科科目。最后一次遇见那是在她毕业的时候。那次她们穿得很妖艳是去参加cr礼而我却还依旧跟着一大群男生走的路上。在似乎显得拥挤的走廊里我们面对面走过,却都在跟身旁的人有说有笑而未看彼此一眼,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二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他们曾经的回忆被淹没在灰飞烟灭的深土中,从未被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