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吃货在--神户品尝美食的经历。
很少餐厅能留给我那么深的印象,这次去神户的这一间,可以说是一生当中认为天下最好的十家之一。
主厨也是老板,经友人介绍,笑嘻嘻地叫我在柜台前坐下。先拿出一个巨盘,足足有十人餐桌的旋转板那么大,识货之人即刻看出是御前烧的古董陶器,价值不菲。
所谓神户牛,都不是神户人饲养,这间农家两三头,那间四五头,然后拿到神户来卖。我的农场正开在神户,可以正正式式地叫做神户牛肉。他说。
吃牛肉之前,先来点小菜,他拿了一块金-鱼,切下肚腩最肥的那一小片,浪费地这一刀那一刀,只取中间部分给我吃一口。目前的金-鱼都是外国输入,像这种--海抓到的近乎绝种,吃下去,味道是不同。
接着他放在大盘上的食物有一本硬皮书大小的乌鱼子,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大的,以为是台湾产的。
我寻遍--,才找到的。他说完把葱蒜切片夹着给我吃,不过这种台湾人的吃法比--人高明。
材料也不一定采自--,他拿出伊朗鱼子酱,不吝啬地倒在大碟里。我正要吃,他叫我等一等,拿出一大条生牛舌切成薄片:试试看用牛舌刺身来包鱼子酱。
果然,错综复杂中透出香甜。想不到有此种搭配。
我吃过的牛舌,还是澳洲的最便宜最好。我说。
一点儿也不错,他高兴得跳起来,我用的就是澳洲牛舌。神户牛肉不错,但是--牛舌又差劲又贵,为了找最好的澳洲牛舌,我去住了三个多月,还差点娶了个农场女儿当二奶呢。澳洲东西,不比深圳贵。
口吻像对什么地方的行情都很熟悉。澳洲东西虽然便宜,但花的时间呢?这一餐,吃下来到底要多少钱?我不客气地直接问他。
以人头计,吃多少,都是两万日元,合一千三港币。他大方地回答,来店里的熟客都知道这个价钱。
还包酒水?我问。
包啤酒,--酒。他说。
上次神户地震,没什么影响吧?我问。
地窖中的碗碟都裂了,还打破很多箱红酒,也损失了近亿日元。
心算一下,也有六百多万港币。
不过,他拍拍-,好在大厦没塌下来。
原来整间建筑都是他的产业。
地震之后,附近的餐厅之中,只有我第二天就继续营业。
这话怎么说?我问。
别的地方都是用煤气,气管破坏了没那么快修好,我烤牛肉是用炭的。他自幽一默地。我也到--各地的窑子去找最好的炭,还和炭工一起烧,研究为什么他们的火那么猛,一住又住了三个多月,眉毛都烧光了,所以娶不到炭场的女儿当二奶。哈哈。
压轴的牛肉终于烤出来,也不问你要多少成熟,总之他自己认为完美就上桌。一口咬下,甜汁流出,肉质溶化,没有文字足够形容它的美味。
已经饱得不能动,他还建议我吃一小碗饭:我们用的米,是有机的。
到处都是有机植物,有什么稀奇?我问。
不下农,微生物腐蚀米的表皮,味道还是没那么好,我研究出一个不生虫的办法,把稻米隔开来种得稀松,自己农场地方大,不必贪心地种得密密麻麻,风一吹,什么虫都吹走,这才是真正的有机植物。他解释。
你那么不惜工本去追求完美,迟早倾家荡产。我笑着骂他。
咦,你说错了,我有我的办法,我的老婆另外开了一家大众化的烧烤牛肉店,生意来不及做,我当然骗她说我的店没有亏本,她也不敢来查,天下太平。他说,走,我们吃完去神户最好的酒吧,叫蔷薇蔷薇,美女都集中在那里,我请你再喝杯。
我向他说走,我们喝酒去。
他笑着说:借用《北非谍影》的最后一句对白:我相信这是一段美丽的友谊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