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我们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形影不离我想起在小学某年级的时候,老师教这个词的时候为了让大家更形象直观地了解这个词的意思而拿我和她举了例子。因为她,我才明白形影不离是什么意思。
甚至我们的身份证编号都是紧紧挨着的。13亿的号码里面,我的和她的,永远在一起。就像那些年我们被写在值日表里的名字一样,在一起。
但是13岁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时候她刚初潮而我还没有。那时我们对于世事、人生、情感的认知还太少,还不懂得什么叫作回忆,什么是珍惜,什么是值得付出与坚持的,于是,后来的青春发育就那么轻易地拉开我与她的距离,再无音讯。
19岁,青春期的激烈情绪在这一年终于稍稍有所退却。我像是终于能够自然而然面对已经长大的我们。某个夏天傍晚,我像多年前曾重复无数次那样路过她家,习惯性地像多年前重复无数次那样抬头看她的阳台,却看到她正注视着我微笑,自然得就像那个傍晚随处可见的晚霞。
在她家天台上,我们迎着渐黑的夏夜天空,从没有见面的第一天起,一直聊到这一刻。就像分离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天,我们仍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形影不离。那些青春里的孤单终于在此找到心满意足的归属,那些激烈情绪终于渐渐释然。
起身回去的时候已至半夜,深蓝的天幕里星星清凉而灼亮。我分明感到那星光中有一部分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明亮在我记忆阴影里的目光。而这次,我们仍是心照不宣地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城市念大学。
20岁后,我开始频繁地在某些多雨的夏天傍晚想起她,以及那段美得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最美的时光。有些夜晚思念堆积如潮涨,甚至于有时只得默数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跳皮筋、踢毽子、跳房子。我记得她每根眉毛的走向,手臂上每颗毛孔的姿势。
我开始寻找她,用我的方式要像某种爱一样悄然靠近她,慢慢包围她才好。幸好,在网络遍及的今天,我终于又在某个实名校友录里面搜到她。
头像上她的照片里,她走在某条林阴小道上,脸上的笑容被树阴烙下一朵朵阳光的小碎花,晶莹闪亮。我对着电脑屏幕仔细端详着她:11年来,她竟一点没变依旧是那条被我想念百遍的马尾,笑容温暖简单得依然像我们以前上课时经常传来传去的纸条。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最温暖的一句话是:她还是没变。
我多么希望,下次见她,她在心底涌出的话,也是这么一句:她还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