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方式就是限制方式。你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就是选择了某种限制,无一例外。卢梭早就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20世纪70年代安东尼奥尼所拍纪录片《中-国》,意外为中-国保留了那个年代国人生活淡定的一面。倘若这位意大利导演今天再来,会发现中-国淡定不再,代之以急急火火的追名逐利。
在《论美--国的民主》(1835年)一书中,托克维尔用了一章的篇幅述说为什么富足的美--国人常常如此焦躁不安?永不知足同过高期望以及妒嫉:美--国自SHA率不高,焦虑症人数却猛增。可见美--国梦也有它病态的一面。
今天,美--国梦消停了。轮到中-国人焦虑了。
陈丹青在一次《新周刊》的生活方式论坛上感叹人们的生活总是被规定着。所幸,他干了两件无用的事:写文章与画画。所谓艺术家就是能干自己认为爽的事的人。
在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中,人们被闹革命、批判、下乡、回城规定了;在计划体制下,人被粮票、布票、油票等规定了;现在,在市场经济时代,人们又陷入商业集权的规定,被电脑、马桶、空调和手机规定了。陈丹青在现场发问:我们今天谁可以不靠手机过日子,请站起来!
要不就活在被权力规定的生活下,要不就活在被商业规定的生活中。
中-国古人被三纲五常规定着,淡定安逸。改革开放前有单位规定着,生老病死有人管。现在没人规定了,那就接受市场经济的历练吧!
生活方式就是限制方式。你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就是选择了某种限制,无一例外。卢梭早就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相对三纲五常和单位领导,本人宁愿选择被市场经济规定。理由简单,因为有相对的选择的自由。
焦虑是自由的伴随物。当你能相对自由地追名逐利时,焦虑即空前增加。《身份的焦虑》的作者阿兰德波顿提示中-国人:新的经济自由使数亿中-国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然而,在繁荣的经济大潮中,一个已经困扰西方世界长达数世纪的问题也东渡到了中-国,那就是身份的焦虑。
身份的焦虑是我们对自己在世界中地位的担忧。不管我们是一帆风顺、步步高升,还是举步维艰、江河日下,都难以摆脱这种烦恼。为何身份的问题会令我们寝食难安呢?原因甚为简单,身份的高低决定了人情冷暖:当我们平步青云时,他人都笑颜逢迎;而一旦被扫地出门,就只落得人走茶凉。其结果是,我们每个人都唯恐失去身份地位
是的,我们每时每刻都被成功人士的故事包围。传媒、饭桌、颁奖大会,无孔不入地叫嚣:要成功!要成功!
我们能接受一个远在天边的人的成功,却不能接受一个身边的人的晋升或中彩。
亚当斯密在他的《道德情操论》中感叹: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辛苦劳作、来回奔波到底为了什么呢?被他人注意,被他人关怀,得到他人的同情、赞美和支持。对人最严厉的惩罚就是把他扔到繁华的大街上却无人关注。
假如自我是一个气球,里面装着别人对你的评价,那你就被别人的尊重或鄙视规定了。
对身份地位的渴望,同人类的任何欲望一样,都具有积极的作用:激发潜能、力争上游、阻止离经叛道的行径。于是你不可避免地患上身份的焦虑症。而做一些离经叛道的行径或许正是救赎之道做些无用之事以治愈时代焦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