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的发展,就如一个从高空自由坠落的物体,速度越来越快。
美--国学者威尔伯施拉姆有一个形象的最后7分钟比喻。如果人类的历史共有100万年,假设这等于一天,那么这一天中,人类文明的进展是:晚上9点33分,出现了原始语言;晚11点,出现了正式语言;晚11点53分,出现了文字;午夜前46秒,近代印刷术发明;前5秒,电视首次公开展出;前3秒,电子计算机、晶体管、人造卫星问世。
施拉姆说:这一天的前23个小时,在人类传播史上几乎全部是空白,一切重大的发展都集中在这一天的最后7分钟。
施拉姆主要是从传播学的角度来说的,但仔细一想,人类自身以及各个科学技术领域的发展,都莫不是如此。现在几十年里产生的知识,就能超过以前所有时期人类知识的总和,而这个时间还在迅速缩短,很快就会变成几年、几个月如果说施拉姆那最后7分钟是人类文明社会的开始,那我们现在就处在这最后几秒钟,这就是现代。
现代人总是行色匆匆。因为我们被现代绑架了,被它裹挟着飞奔,奔向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人生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赶路,不由自主地赶路。
我们一出生仿佛就上了流水线,从一个程序传到下一个程序。开始上学放学,接着上班下班,然后退职退休退人生。电脑、电话、电视,我们的手不停地敲按各种电器的键,我们的眼睛不断地扫描奔涌而来的资讯。
最近好吗?还好。接下来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一个字:忙。说不忙别人看你好像看怪物,你自己都不好意思。我们没时间笑也没时间哭。幽默已经被肤浅的搞笑代替,因为我们没有耐性去回味,去会心一笑。我们还没来得及悲伤,那令我们伤心的事就如点钞机里的钱,瞬间被翻过去了。
时间和空间被我们大大压缩了。我们体会不到光阴是什么,没有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那树影一寸寸移动,也没几个人知道自己最近一次看日出和日落是什么时候。白天和夜晚的转换感觉就如人在眨眼,度日如年,现代人没这感觉,我们都是度年如日。
人和人越来越近,心与心越来越远,现代人对同类的感知也一天比一天钝化。思念是什么,还有人知道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一点都不远,飞机也就几小时。别说长江的头尾,就是从地球这边到脚底下的那边也不过多半天的路程。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别逗了,想聊随时就聊,想见立马就见嘛。有互联网,有3G,怕什么。至于那水我们更不会去喝,长江都让我们折腾成黄河了,喝了不一定能寄托相思,但肯定坏肚子。
现代人发明了这么多古人想象不到的东西为己所用,可我们比他们感觉更幸福吗?
这个问题难免让我们满腹狐疑。我想起印第安人的一句谚语:别走得太快,等一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