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4日黄昏时分,长约85米的捕鱼船圣库尼诺号正在茫茫南太平洋上行驶这片海域中零星点缀着十几个撒哈拉沙漠那么大的小岛。突然,一名船员注意到海面上一个闪光的金属物体在水中漂荡。随着双方靠近,他们发现,那是一艘铝制小船。小船长约四米,比较适合在湖上泛舟,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当双方越靠越近,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船上有三个男孩,赤身裸体,衰弱不堪,皮肤遍布水泡。船上没有食物,没有救生衣,三名少年处于濒死状态
这不奇怪,因为他们已经失踪了51天。
三个男孩来自托克劳群岛中的阿塔夫岛,这个环礁总面积约3.6平方千米,人口524人。岛上只有一条公路。该岛主要由破碎的珊瑚堆积而成,最高处海拔约4.6米。当地人主要以椰子和鱼类为食,坐在阿塔夫岛的海岸上,放眼四周,除了水,什么都看不见。
三个男孩的带头人费罗,又高又壮,费罗之前大部分时间在悉尼度过。不过,2007年,妈妈越来越为他糟糕的成绩和捣蛋鬼的名声发愁,又把他送回阿塔夫岛,让爸爸管教。费罗很快成为阿塔夫岛上的运动明星,但一些人仍把他当成外国人。萨穆和费罗是好友。两人同是15岁,同班读书。跟费罗一样,萨穆肌肉发达,撞长打橄榄球。和费罗不同的是,萨穆从未离开过托克劳群岛。
10月3日,外国人费罗、当地人萨穆和其他一些男孩坐在一起,喝着伏特加,抽着烟,讲着笑话。有人说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五六年前,三名少年打破托克劳群岛没有打鱼高手陪同不得进入远海的祖训,偷偷拖了一艘渔船出海。但他们并没有成功,5天后他们被渡船救起。他们虽然受到了大人的严厉惩罚,但在孩子中间却成了英雄。
14岁的艾德维耶那索专心听着故事,他比萨穆和费罗低一个年级。他既不像费罗是外国人,也没有萨穆那么本地化,而是处于两者之间。他在新西兰出生,童年在阿塔夫岛度过,后来到萨摩亚群岛上学,又于2008年搬回阿塔夫。
一切起源于一瓶酒和一點好奇心。故事在费罗、萨穆、那索心中激起了涟漪,他们不想和别人一样,不愿被困在这个3.6平方千米的世界。酒喝光时,创意已变成计划:渡过茫茫大海,探险寻求新世界。萨穆宣布去偷舅舅的新船
时间已过子夜,其他孩子都回家了。费罗、萨穆和那索各自行动。三人很快收集了大约20加仑汽油,装入5个塑料桶,藏在萨穆舅舅刚买回来的小船里。这艘船配有15马力的雅马哈发动机,装了两排没油漆的木凳,船头还有个小小的储藏间。它最大的优点是从外面看不出来:船里内置着3个巨大的充气铝筒,就像浮筒,令船体特别稳定。
加好油后,三人再次分头行动。费罗溜回家拿了一块防水油布,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20个椰子、一只白色陶茶杯、两包香烟,还有一壶没开封的伏特加。他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奶、一大瓶水。与此同时,萨穆爬到树上,又摘了几个椰子。他们让那索去找渔具,但他怕吵醒人,没能完成任务。
准备好后,三人上了船,离开阿塔夫岛,向浩瀚的大海进发。他们计划去下一个珊瑚岛,估计要3~4天。他们没另带衣服,只有身上穿的短裤、T恤、凉鞋。他们一会儿开,一会儿停。很快,三个男孩躺在船底,昏昏睡去。
第二天,在海鸥的叫声中,他们醒过来,发现已经看不见任何陆地。他们有了新主意:跟着海鸥走。他们想,鸟儿总要回陆地的。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海鸥飞得很随意,有时就是绕圈。
第三天,他们看见一架飞机,飞得很低。他们认定它是来找他们的,可三人不想这么快就被救回去,这不足以体现英雄气概。于是,他们停止了向飞机挥手。
此时阿塔夫一片混乱。托克劳群岛的领导人叫乌鲁,这个职位每年一换,由各岛头领轮流担任。男孩们出逃时刚好轮到阿塔夫岛。担任乌鲁的库瑞萨那瑟立即命令村里所有的男人去礁湖和周围岛上查看,并与其他岛的头领联络。
阿塔夫岛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次日早上向新西兰皇家空军求援。后者立即派出一架P-3猎户巡逻机,其雷达可以探测到潜艇潜望镜那样细小的物体。随机救援的奥尔尼中校说,飞机搜索面积超过2.2万平方千米,共搜索3次,整整用了8个小时。搜索时能见度良好,但海上有太阳反光。三个孩子坐的船很小,又没有GPS信标,即使动用最高级设备,找到的概率也只有1/5。
飞机离开几个小时后,萨穆身上开始出皮疹,奇痒的红肿,可能是因为在海水中睡了两晚。他不停地抓挠,船上落了很多皮屑。到了这时已经快到第三个晚上,不知道身在何处,食物又相当有限他们喝完了带来的淡水,只能砸椰子喝椰汁。很快,他们用光了所有汽油,入睡时身边只剩下几个椰子。
一周、两周、三周过去了三人都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但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坐在长凳上,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可看、可读,想用聊天来转移注意力,但无话可说。一切都安静下来,那索说,我脑袋里想的全是水和果汁。很快,三人吃完了最后一个椰子。
只有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他们。雨一直没下,干渴像一只手,扼着他们的喉咙。终于,在旅程开始一周后,下雨了。很大的雨下了10分钟,油布第一次派上了用场,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它掏出展开,开始接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