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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子宋清如

2024-07-27 13:31:41

导读:在嘉兴市区的禾兴路上,立着一对患难情侣的雕像。雕像的基座上刻着一段话:“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众人知道宋清如是因为朱生豪。这位译莎才子在世的日子非常短暂,生前寂寂,死后成名,他的死亡颇具悲剧色彩,得的是当时的顽疾——肺结核,可以归之为积劳成疾,加上战争动乱,缺食少,最终把命也搭上了。他说:饭可以不吃,莎剧不能不译。朱猝逝后,朱夫人宋清如可算是尽了心力,抚养幼子,出版遗作,把漫漫的一生交付给了他。

在嘉兴市区禾兴南路73号朱生豪故居门口,这对患难情侣身体相连,宋脸庞微侧,朱深情凝视,似在喁喁私语。他们双眸微闭,冥思、陶醉在某个久远的梦里,带着一种尊贵、宽容的气氛。似乎与这条尘土飞扬的禾兴路毫无关系。

这是本地雕塑家陆乐的作品。雕像的基座上有朱生豪给宋清如未曾发出的信:“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这两人生活于20世纪。宋清如的一生更是几乎横亘了整个世纪,她生于20世纪初,经历了战争、饥荒、政治运动,于20世纪末驾鹤仙去。命运把更多的寂寞与清苦都留给了女人。

人们知道朱生豪,是因为莎士比亚剧作,这个年轻的译作家把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都献给了它。则宋清如呢,这个朱生豪背后的女人,当年的之江才女,她有过怎样的童年,她往日的生活到哪里去了,她的青春如何在时代的悲怆中得到升华?

当时间过去,容颜更改,凡人的躯体归于永恒的寂静,我们或许可以试着打探那一代女人如何通过黑暗、星空、暴风雨来寻找自我,在漫长的一生中面带微笑,悠远笃定,从而拥有与我们不同的魂灵。

宋清如生于1911年。与她同年出生的有萧红,比她稍早的有孟小冬、丁玲、林徽因、陆小曼等人,晚于她的有苏青、张爱玲、孙多慈等,这些民国女子大都心路坎坷,老照片中的形象是素色旗袍,布鞋,发式干净,表情娴雅。她们是旧时代的新女性,能断文识字,有远大抱负,但她们只是女性,暗夜中行走的人,无一例外都有一颗隐忍、丰沛之心。

宋清如出生于地主家庭,家境殷实,幼年接受私塾启蒙,及长进苏女中,向家里抗议“我不要结婚要读书”,于1932年如愿进之江大学,在之江诗会上认识嘉兴人朱生豪,有心灵碰撞。之后十年,战乱岁月,两人笔墨往来,互诉衷曲。朱生豪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虽然她在家乡也有一门亲事,但对男方一无所知,也不想知。她的心思全在读书上,她是有“学校”情结的,从家乡读到外省,从私塾读到学院,连嫁妆也可以不要,并且认为大凡有出息的女子是不爱打扮的,真正是把读书当作事业来追求了。

那个时代,有读书情结的女性大有人在,可能几千年来被憋坏了,一旦爆发,像火山,挡也挡不住。出走,读书,读书,出走,梦魇似的,民国女性的身影在校园里穿进穿出。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在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后还要留洋,学绘画,习歌舞,小脚到阿尔卑斯山上滑雪,高跟鞋前塞满了棉花。

再看宋清如,她的求学经历也是险象环生,是宁愿不要嫁妆得来的,在态度强硬下才退的婚,好在家里还算开明,身体上没受什么大的磨折,心里的创痛却时刻折噬着她。

宋清如极具个性,初入校门的她就显示出独立不羁的一面,她说,女性穿着华美是自轻自贱,她还说,认识我的是宋清如,不认识我的,我还是我。

1997年,宋清如聆听仙乐而去,与朱生豪分别整五十三年后,他们于天国团聚。因朱墓已毁于文革,所以她只能和莎士比亚全集、朱生豪的书信及那个装了他灵魂的信封一起下葬。这多像一首诗,两个诗人的灵魂在雨声里失眠或做梦,那境界是如何不同。

少年宋清如反抗家庭、时代加于女性身上的不自由,求学异地,早期有诗文才华显露,遇到朱生豪——这个注定要翻译莎士比亚的赢弱才子——是她一生的大事,他们相识、相爱,步入婚姻殿堂,虽然生活艰难,却琴瑟和美,相敬如宾,不想朱竟早逝,她孤独了一生,抚养孩子,出版遗稿,甚至亲自动手翻译莎剧,用自己的一生,维护了朱生豪的清白与尊严。

随着宋清如的离世,世上再没有人能深情讲述朱生豪的故事,如今他们俩的故事已合成一体,不再分开。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