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帮助是一种能力
1、
一日,我在一个公交站点等车,身旁的一个提着蔬菜和肉食的家庭主妇询问我,某某公交车是否末班车已过。我看了看时间,给予她肯定的答复。她略显失望,开始电联丈夫,表示自己带得钱不够打车,问他是否能开车来接,但似乎丈夫正忙着。
看她状甚焦躁,我问她是否需要我借20元钱给她,回头支付宝还我就好。
明明天色已晚,且她也正需要尽快回家,但她却拒绝了,一边感谢我的好意,一边选择步行回家。
我有点尴尬地收回递出的20元,觉得是否自己长得像坏人,不然她为何不接受我的帮助呢?
假如她接受这20元钱,她可以便捷、快速地返家,而我也收获了一个“助人”的良好感觉;而她拒绝了,她就需要踩着高跟鞋,提着重量不轻的袋子,走上几公里回家,而我也略微怀疑是否自己长得“丑”。
而这也不是钱的问题,20元钱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这位女士来说,都不算什么负担。那么障碍在哪里呢?
2、
某个周末,以前的同事邀我去摘杨梅,目的地是临近的一个区,同行的还有几位。摘了近一天时间,满载而归,但返程时,因为同事临时有事,没法儿开车送回,于是我们坐城际大巴返回。
那天我身上只剩了些零钱,刚够大巴车的车钱,但实际上回到所在区后,我还得有个2块钱乘公交。同行的一个朋友代买了几个人的票之后,我在车上一股脑地把身上的钱全给了他,一毛钱也没给自己留。
快到站的时候,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向他们借2元钱坐公交,但直到到站了,我还没开口。下车之后,他们各自乘车回家。我则提着两篮杨梅,滞留了,并刚好错过了一辆我可以搭乘的公交。
因为我没借那2块钱,我提着杨梅,步行了近三公里,才找到一家银行,取到些钱。
谁会真的在乎2块钱呢?虽说是不如何相熟的朋友,但我当下的状态是“解离”的。
我大可以在给大巴车费的时候,给自己留2块钱;又或者,后来向朋友借2块钱。这真的会给朋友添麻烦吗?别说笑了!实际上,是我自己没法儿“接受帮助”吧?
3.
为什么我们“接受帮助”不能?
Ⅰ、之所以不能接受帮助,是因为不想帮助别人。
人际关系中,似乎有种朴素的等价交换观点,即我寻求了某人的帮助,则当他之后提出请求时,我会难以拒绝。诚然,相互依存、彼此需要,在关系的维持方面是重要的,但它不应该成为接受帮助的障碍。
因为归根结底地说,接受帮助和帮助别人实际是两件事,就是说,你可以在这件事上接受别人的帮助,然后在另一件事上量力而为地拒绝帮助别人。这是可以的,你不用遵循很极端的等价交换原则,即别人怎么帮你,你也一定要做到相应的程度;你量力而为。
分享北野武的一个故事:
北野武有一次在一个旅馆里休息。夜半时,他发现下身有些异动,睁眼看去,竟是一个男人在给自己那啥,当下觉得起身制止过于尴尬,觉得还是继续装睡为好,等他完了自行离去。慢慢地,发现虽然是个男人给他口,但也确实感觉到了快感。过了一阵,那个男人停下动作,北野武以为他完事要走了,可谁知他竟爬了上来,在北野武身侧耳语,“该你帮我了”。
北野武一阵恶寒,怒道:“去你大爷的!”然后,揍了他一顿。
如果北野武遵循十足的等价交换原则,那岂不是要被这个男子掰弯了?
Ⅱ、认为自己不值得无条件的帮助。
觉得自己哪能配得上别人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能“被爱”。能够无条件地帮助别人,但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无条件的帮助。这认真追责的话,肯定是其抚养者的锅。如果一个小孩从小,即使是在父母面前,也是需要付出点什么才能交换到爱或食物的话,那么他实际上并不相信自己本身就值得无条件地被爱,被支持。即他自身没什么价值,他需要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自身才借此有了价值,才有了交换价值。
Ⅲ、害怕被抛弃
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总是抛弃别人,总是创设自己在一个没人会相助的环境中生存。是啊,如果自己仅凭自身的力量,不依靠他人都能活下去,那么是否会被抛弃都没关紧要了。
在询问他人是否能帮助自己之前,就假定他人不会帮助自己(实际是抛弃了对方),于是也不存在“接受帮助”这种能力。
如果你不能“接受帮助”,那你就得持续支付维持这种“不能状态”的成本。明明是朋友的举手之劳,你却执拗地损耗着自己成倍的精力和时间。我在一开始提到的两个例子只是“沧海一粟”,假设你在你的生命中类似的事件发生500起,平均每起损耗你2小时,你就要为此支付1000个小时。
1000个小时什么概念?假设你工作后,每天回家用于自学的时间是3小时,1000小时够你使用333天,也就是你一年用于自学的时间。这就是成本。
而生活是一组又一组的蝴蝶效应,你永远不知道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人格更成熟的你,生活有多么价值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