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尾巴老李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小坞沟还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庄东西间草屋里住着李老好夫妻,两口子又勤又贴心,日子过得倒很宽裕。只是妻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开怀,提这,两口子就长出气。
有天晚上,妻子对丈大说有了。李老好喜得蹦多高,不让妻子做饭,不让妻子干活,妻子动动他都怕闪了。这样侍侯了十个月、十二月,到了满二十四个月这天,天灰蒙蒙、风大雨急,劈雷闪电,妻子要生了,疼得翻打滚。李老好把掺着心,瞅着妻子的下身。不想妻子肋下慢慢裂开道缝儿,从里面钻出条小黑龙来。小龙落生,在床上扑扑摇摇,身子眼见越长越大。妻子看,吓死过去了。李老好盼妻子生个大胖小子,没想生了个怪物,妻子又死了,又气又难受就扬起拳头向小龙砸去。那小东西有神的灵性,他呼地跳起,把身子盘在梁头上,吱吱叫着,摇头摆尾,象是和爹爹捉迷藏。李老好又急又气,顺手从箔帐子上摸了把镰,狠狠地象小龙砍去。小龙偏头,尾巴给削去了。他忍着疼,窜出屋门,起在空中。他在天上只是转圈子,不肯离去。他还没来得及看娘眼呢,自己的家还没住上天呢。爹爹不容,要劈死自己。又想:这也难怪,人龙本不是同类,这里原不是自己该住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头朝着小屋点了三点,向爹娘拜了三拜,就驾着云腾着雾,步三回头地离开屋上空,向着东北方向飘去。小黑龙在天上行有几千里,低头见条弯弯曲曲的白水横在地面,这条江虽不宽倒很长,水面银光闪闪,两岸高山耸立,树木葱绿,却是个安身的好去处。他就按落云头,挥去雷电,头扎进水里。
这江叫白龙江,原是条白龙镇守。这时白龙正在府中养神,听到水响,走出府门,见是条秃尾巴黑龙进来,心里大怒:好个无尾黑小子,竟敢不报而入,侵我辖地。窜过去就抓小黑龙。小黑龙往旁边闪,也生了气。说道:你这个东西,不以礼相待,不邀我同住倒也罢了,还要以武力相欺,好没道理。说着两个就在江底打了起来。
小黑龙年幼力小,又没经过争战,交手不多时,就气喘吁吁,力不能支了。他虚晃爪,抽身跃出水面,变作黑衣少年,落荒而走。他被战败,闷闷不乐。进了深山,正想着心事往前走,脚下被绊了跤。低头看,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躺在地上,身边放着铲,褡裢。小黑龙趴下身,贴着老人的-口听,心还跳动,就赶紧抱起老人,到个背风的山旮旯里放下。又到山泉边捧了些水来,把树叶卷成喇叭筒,对着老人的嘴,把水慢慢地灌进去,不大会儿,老人醒过来,睁开眼,见俊俏黑衣小生站在面前,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手扶地爬起来,对着小黑龙就要下跪。小黑龙慌忙拉住:老人家不要这样,救人解难是做人的本分。您为何躺在这深山野岭之中?
这老人原是山东人,因家乡连年干旱,又逢兵荒马乱,在家无法生活,便逃出关里,到这深山老林采挖参度日,在白龙江边盖了两间草房存身。晃十几年过去了,手里也有了些积蓄,他想再挖些参,多积些银子好回山东。今天早自己进了深山,挖了株大人参,很值些银子,不想在下山的路上被强人棍子打昏,劫去了人参。
小黑龙听了老人的叙说,对老人更觉得亲切:老伯,我也是山东人,家在滕县的小坞沟村。老人阵狂喜:这可好了,咱爷俩更不外气了。走!到我屋里啦呱去。老人的茅屋离这里不远,小黑龙搀扶着老人,不大会就到了。老人置好酒备好饭,二人对面落座,边喝边啦起来。小黑龙架不住老人的盛情恭让,酒多喝了几杯,想到母亲为生他而死,自己又无家可归,就掉下泪来。老人好纳闷,就问道:恩人有何心事?不妨说与小老儿,或许我能帮上忙。小黑龙就将实情相告。老人听了大惊,纳头便拜:小老头儿肉眼凡胎,不识上仙真面,该死!该死!小黑龙倒被老头逗笑了,急忙扶起老人:老伯!我虽是龙,可有姓,姓占百家姓第四个字;有家,家在人间村舍中;有父,父是平民庄稼汉;有母,母是农家贫穷女。不是和您样吗?只是我体形怪异,离水不行,可恨那白龙不容我住。
老人听小黑龙这么说,也不害怕了:我能帮你什么忙?
小黑龙想了想说,倒是能帮大忙,只是您上了年纪,我不忍劳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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