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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第四类目光

2024-07-27 13:31:41

  我们全都需要有人注视我们。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生命之轻》里这样呈明我们生存的必需品。他根据他自己的经验,亦根据我们生活所追求的不同的目光类型,将我们所需要注视的目光分成四大类。
  
  第一类目光是公众人物所需要的,政客、明星应属所需要此类目光的队伍。第二类是熟悉的眼睛注视的目光。我对米兰昆德拉界定这类目光理解为亲情。这有点像父母的期许,有人一旦缺失这种目光的关注,多少就像米兰昆德拉说的,离开了众多双熟悉的眼睛注视的目光就活不下去的人。当然,活下去也仅仅停留在肉身存在的层面上。接下来的第三类,是所爱之人的目光。米兰昆德拉认为需要这类目光的人和明星一样危险。一旦失去所爱目光的照耀,其人生殿堂会瞬息坍塌成一片废墟,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那些为情自SHA的人,都应归于此类。
  
  第四类目光,是米兰昆德拉认为最少见的一类。他们生活在纯属想象、不在身边的人的目光下。这类人是梦想家。
  
  我在想,名作家之所以成为名作家,是因其总能挖掘人心底里的东西。人,归根到底需要关注、认同、尊重、呵护的目光。至于梦想家,其好像并不要求拥有前面三类目光。其想象自己需要的目光,这第四类目光更多的不是外在形式能给予的。也许梦想的过程,就是来自生命本质的关注和呵护。
  
  并不是因米兰昆德拉认为需要这种目光的人应属少见,我标新立异把自己归类为梦想家。而是我,真的在爬山的时候,在面对着电脑码字的时候,在静静躺在床上倾听音乐的时候,我能感到一束目光久久地凝望着我。
  
  爬山的时候,目光追随我,含着微笑。它看着我沿着崎岖不平的路跋涉,像我在看着云卷云舒。它告诉我山峦的动荡如同大地的呼吸,呼是出一口气,吸是争一口气。它告诉我只要爬山的人懂得呼吸,就懂得如何向险峻的高山挑战。它告诉我,生活就是那悬崖峭壁。
  
  面对着电脑码字的时候,它的目光抚摸我,不离不弃,它看着我飞蛾扑火般地燃烧,最后成为一撮灰烬。让我知道一切来不及,让我忘记时间,忘记还有生离死别,悲苦坎坷。静静躺在床上倾听音乐的时候,目光拥抱我,带着缠绵,大堂之门洞开,让我记得,记得生命里的阳光雨露,还有纯洁和赞美。
  
  日常中,爬山码字听音乐是我的常态。我真实而具体地感受着第四类目光,最初我以为它来自于不相干的陌生人,后来我以为它来自我的亲人我所爱着的人,再后来,也就是读完《不能承受生命之轻》,我才知道,它来自哪里,来自什么人。
  
  我从未想过自己如何回应这一束目光,我只是思考它喜欢看我如何。这第四类目光,似乎已经穿透我的生命,它根植在我的骨髓里,渗透到我的血液里。我不止一次地相信它真实地存在于我的周围,我甚至不怀疑它的永恒性,像我不怀疑信念和勇气,还有爱,它不止是在我与生活--BO弈的时候相逢,与诱惑角力的时候遇见,与心灵对话的时候邂逅。我想信它始终在,在从此岸到彼岸的生命旅程中,我一再与第四类目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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