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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女兵的故事的故事

2024-07-27 13:31:41

1942年1月,英国请求中-国方面派遣远征军赴缅甸协同英军对日作战。为保卫滇缅公路,中-国方面赞成英方请求,由杜聿明、廖耀湘、戴安澜等率领中-国远征军赴缅甸协同英军对日作战。

部队中有一部分女兵,她们告别自己温馨的家庭,告别热恋中的恋人,和廖耀湘等一路到缅甸抗日,几经奋战,遭到惨重失败,后被逼转入野人山。在野人山,她们历尽磨难,吃尽苦头,最终大部分英勇牺牲在野人山,为抗日战争谱写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前面是一条河,很显明,这是缅甸雨季来临之前,因为山洪暴发而由林中峡谷形成的,因而,河中泛着黄色的浊浪。几个女兵呆呆地立在河边的灌木丛中,望着浑浊的河水迅速地向前流去。

她们不知河的深浅,不敢下水。我远远就望见了她们。明天下午,廖耀湘师长交代我,要我当“女兵队长”,因而,无形中就对女兵多了一层关注。我走近看她们-前挂着的已被沿途荆棘划破的符号,原来这些女兵大部分竟都是我们新二十二师的。这就更增加了我对她们应负的责任感。她们看见我来了,竟像得到了什么救星,短促地向我拥来。

“啊!李干事,您可来啦!可把我们急坏了!”政治部演出队只有十五六岁的李丹拉着我的衣角,差点跳了起来。

“是呀!大李——”被廖耀湘师长称为“女作家”的师报编辑王冬君和我比较熟悉,一向叫我“大李”。“有了你,我们就放心啦!”

我笑了:“可过河得靠你们自己的双腿呀!”

“唉!这男女平等呀,什么时候也做不到。”师医疗队护士邱清莲说:“女人在心理上和男人就是有差别嘛!”邱清莲到底是学医的。

女兵们七嘴八舌,还要说些什么,我摆了摆手,说:“天快黑了,天黑以前,一定要渡过河去,要不,我们就赶不上大部队了,你们在这待着,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我像一个军官,向女兵们下着“命令”,女兵们果然静了下来。

我走进竹林,用工兵赠给我的2尺多长的用以开路的大砍刀,“咔嚓”一下砍倒一根大竹子,将竹枝削掉,扛着竹竿向女兵们走去。

“是这样,”我扛着竹竿,再次向女兵们下着“命令”:“我横举着竹竿,站在河心,将竹竿伸向你们,你们一个一个摸着这竹竿过来,平时说:‘摸着石头过河’,我们这叫‘摸着竹竿过河’。”我说了一句笑话,想使女兵镇静的心情放松一些,岂知平时爱笑的女兵此时竟没有一个笑出声来。

她们神情镇静地站在浊浪滔滔的河边。

“怎么,畏惧啦?”我问,没有人吱声。

“小李丹,”我点名了,“你平时给士兵说快板时怎么说来着?”

八个女兵的故事(2)

李丹垂下了头。

我敲着肩上的竹竿,学着李丹说起快板来:

“士兵们,请听清,

我们都是廖耀湘的兵!

一二一,急行军!

过大江,爬山岭!

滔滔江水脚下踩!

莽莽山林当小坪……

怎么,真的看到大江就怕起来了?”

“谁怕来着?”李丹猛一抬头,第一个从士兵堆里站了出来。

“好!”我鼓励着,“排好队!”

女兵驯服地排好队。

“报数!”我喊着口令。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整整8个女兵,高矮不齐、神色各异。

“你们都是新二十二师的吗?”我站在女兵列队前,扫视了一下这8个女兵问。

“是!”这支一时组织起来的“队伍”,竟然回答得很整齐。

“你叫什么名字?”我对排在第一位的女兵问。我必须记取她们的名字,以便掉队时便于呼唤和寻找。因而,我对这几个不熟悉的女兵逐个问去。

“李世湘”一个女兵立正回答。

李世湘长得单单瘦瘦,微喘着气,显得十分虚弱。她带着一副深度眼镜,仍然像一个学生。

“干什么的?”

“新二十二师师部的缅语翻译。”女兵回答道。

“呵!人才难得!”我打量一下她,“怎么没跟师部廖师长一路走?”

“掉队了。”她有点不美意思地扶了一下眼镜,轻微地喘着气。

“哪里人?”

“长沙人。"

“半个老乡。”

“你呢?”我对另一个又一个子较高的女兵问。

“师医疗队的护士长。”女兵立正回答道。

“叫什么名字?”

“赵庆香。”

“哪里人?”

“湖南邵阳人。”

“那是我们廖师长的正宗老乡了。”我笑了笑说:“我也是邵阳人。我们可不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赵庆香浅浅一笑,说:“我在邵阳参军时廖师长就对我们说,我们‘宝庆佬’——邵阳人可没有掉泪的习惯。”说完,她微微昂了一下头。

剩下的几个女兵,看我这样随和,便自动自报了家门:

“我叫张志芳,师报译电员,湘乡人。”

“我叫朱清莲,师医疗队护士,湘潭人。”

“我叫何亚菲,师政治部宣传员,衡阳人。”

八个女兵的故事(3)

“呵!”我笑了,“都是湖南人,真是无湘不成军呀!”

我望着眼前这一排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衣、饿得皮包骨、头发长短不一的女兵,哈哈一笑:“这可真是名副其实了!”

“好!”我一声令下,“女兵们,现在,我命令你们跟着我过河。注意河水太急,很可能有人被河水卷走,谁要是万一被河水卷走,任何人千万不能去救,一去救,就会两人一路被大水冲走。我是在资江河边长大的,对这急流太了解了。记取:这是纪律,也是命令,听见没有?”

“是!”女兵不整齐地回答道,声音有高有低。

我扛着竹竿,奋力向河心游去。凶猛的河水,已没过我的-膛,一个又一个激浪向我袭来。不过,我有从小练就的水性,恶浪奈何我不得。

游到河心,我迎着激浪拼力站立下来,将手上的竹竿伸向岸边,命令道:“下水!”

邵阳籍的高个子护士赵庆香首先下水,她拉着我伸已往的竹竿,一步步略显胆怯地向我靠来,正要挨近我,上游一个激浪打来,将她打了个趔趄,但倒底也是资江边长大的,身子剧烈地晃了两晃,挺住了!她马上伸手抓住竹竿,顶着急流慢慢一步一步向对岸移去……终于挪到了对岸的浅滩,她成功了!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个、第三个,已往了。到第四个湘潭籍的护士朱清莲时,我体力有些不支,手打了一下晃,朱清莲抓着竹竿的手被甩开了,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急浪打来,她“唰”的一下被急浪冲走,再都没有返来。

接着,我喘着气,奋力引渡过第五个女兵、第六个女兵。最终,第七个女兵何亚菲和第八个女兵邱清莲,看到前面的几个女兵都引渡已往了,有些着急,便两人一路扶着竹竿吃力地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两个女兵在怒涛中着力不一,竹竿在汹涌的波涛中一晃一摇,我竭尽全力,双手紧攥着竹竿,体力险些耗尽。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巨浪打来,我们三人一路倒在滔滔的江里,我凭着谙练的水性,在急流中喘着气勉强游到对岸,何亚菲和邱清莲却永远留在了滔滔的江里……

渡已往的5个女兵立在河边,望着滔滔地江水,久久不愿离去。

“走!”我咬咬牙,命令道:“大部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宿营了,我挥着砍刀,砍下一些芭蕉叶,给她们搭起了一个大一点的窝棚,还在她们旁边搭起了一个小一点的窝棚,给我自己住。

因为过河,她们的衣服都湿透了。

“将衣服烤一烤吧!这样穿着湿衣睡,会闹病的。”我发起道。

女兵们赞成了我的发起,辨别去找柴火。

不一会儿,一堆大火在窝棚边升起。因为我在场,她们不便脱衣,便围坐在火堆旁,烤着身上湿透的衣服。火光照映着她们因为长久饥饿而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和冻成灰绿色的双手。

八个女兵的故事(4)

女兵们默默地在烤着,没有一点声音。

逐步地,大概是因为篝火的熏烤吧,她们脸上慢慢有了一点病态的血色,因而,情绪也略为好啦一点。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饿不--,但一个人的情绪却可以窒息--。我想到了廖耀湘师长常给我讲的:“军可夺帅,但不可夺志。”

于是,我有意找了个话题,与她们聊了起来。

“王冬君,”我对“女作家”说,“打完--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我吗?”王冬君从沉默中醒悟过来:“上大学,读中文系,当一名新闻记者,有可能的话争取当一名作家。”

提起上大学,小李丹兴趣来了,她连忙“揭发”着王冬君的“秘密”:“打倒--鬼子以后,她还想跟我们廖师长一样,到法国留洋呢!说什么到法国学文学最好啦,那儿出过什么雨果,出过什么巴扎尔克……”

“巴尔扎克!”我纠正道。

“巴扎尔克也好,巴尔扎克也好,”小李丹一点也不因为自己说错了名字而不美意思,“反正是出了许多作家吧!所以,她要去法国学文学。”

“是又怎么样,小妮子!”王冬君十分大方,“通知你吧,大李,”她面对着我,把声音放低了:“到法国去学文学,依然廖师长向我发起的呢!”

“啊!”我确实有点惊异。

“有一次,廖师长无意中看到我在昆仑关会战后在师部小报上写的一首不像样的小诗,将我找了去,对这首小诗赞赏不已。说我的文学功底不浅啊!将来要送我到法国学文学,接着他用法文背了一首雨果的诗,然后亲自翻译成中文,朗诵给我听,真美!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美丽的诗。从那以后,我就真想等打走--鬼子以后到法国去学文学。”

“只要努力,我想你一定能去成的。”我鼓励着。

“我早跟冬君姐约好啦,”小李丹自告奋勇地说起来,“打垮--鬼子以后呀!我跟她一路去法国。”

“你去法国干什么呀?”我故做惊讶地问。

“到巴黎去学芭蕾舞呀!”小李丹头儿一歪,十分认真地说,“你不知道,李上尉,芭蕾舞是巴黎发明的呀!”

“芭蕾舞产生于意大利。”我再次纠正道。

“这您就错啦,李上尉,芭蕾、巴黎,”她手儿一挥,“正因为芭蕾舞产生于巴黎,所以才叫芭蕾,而不叫意大利蕾,对吗?”

我“扑哧”一笑,她头一昂:“反正不管芭蕾舞诞生在哪儿吧!打倒--鬼子以后,冬君姐到法国学文学,我就一定要跟她到巴黎去学芭蕾舞!”

八个女兵的故事(5)

“好,有意思!”我点摇头,“你呢?我们的缅语翻译小-。姐?”我对满脸病容、带着深度眼镜的李世湘说。

“我嘛,”李世湘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还来缅甸当翻译,大概说,到北平大学东方语言系学习一个时期以后再来缅甸当翻译。虽然缅甸人目前暂时还对我们有一些误解,但我想,他们一旦了解事儿真相以后,一定会支持和拥护我们的,我很喜欢缅甸的山山水水。”

“我呀!”高个子的护士长赵庆香昂昂头,插上嘴来,“打垮--鬼子以后,可再也不到缅甸这个鬼地方来了,我要廖师长送我到湘雅医学院学医。听说他跟医学院院长很熟呢,保证一说就成。要我考可考不上,我还只上过初中呢!学好啦医,我要当个好外科医士,再到部队来,为士兵们治病,部队太需要好的外科医生了!”

一向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娴静的译电员张志芳,也被大家的谈话鼓起了热情,大概是因为常常译电报,将眼睛弄远视了,她带着一副深度的远视眼镜。她向后撩了一下辫子,轻言细语慢慢地说:“打垮--鬼子以后,我就在当地邮电局当个报务员,再也不到部队来了,因为我妈妈只有我一个闺女(daughter),需要我照顾。”

女兵们一边烤着湿湿的衣服,一边谈着自己的理想,伴伴随着这熊熊的火焰,女兵们的感情越来越炽热,轻声的充满憧憬的谈话越来越兴奋。她们忘了几十天米粒未沾的艰辛,她们忘了处处布满陷井和阴险的野人山,她们忘了随时可能碰到的不测,而在编织着自己美好和绚丽的理想。

人,是应当为理想而在世。

当天晚上宿营,女兵们美美睡了一觉,仿佛她们美好的理想,明天就能实现……

第二天,女兵们行起军来,步伐也有力多了,仿佛她们正在走向大学的课堂,大概在芭蕾舞演习大厅……有时,竟能听到女兵们久违的笑声。

作为“女兵队长”,我当然更加高兴,我带领着这群女兵,沿着巷子向前行进着。

这几天,因为女兵们情绪较高,因而,行军速度也比较快。一路上,偶尔也能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谈话声。

一天晚上宿营,我照例在她们窝棚边搭了一个小窝棚。

女兵窝棚里传出了女兵们均匀的鼾声,这是我好久没有听到的了。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女兵窝棚旁闪出一个黑影。我一惊,提起砍刀,吼道:“谁?”

“我。”一个30多岁的老兵在女兵的窝棚外停了下来,“李干事,你还没有睡呀?”

“嗯,”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怎么还没有睡,明天清早就要行军呀!”

“我睡不着。”他嗫嚅着,“我已经跟着你们几天了。”

八个女兵的故事(6)

“啊?”我更为吃惊,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李干事,你能送一个给我用用吗?”

“送什么?”

“你带的女兵呀!”

“啪!”我一砍刀背打去,“你这个王八蛋,你依然人吗?”

老兵用左手捂着被砍痛的右手,呜呜哭了起来:“不送就不送,你怎么打人啊?”

“好,”我举起砍刀,“我再送你一刀!”

老兵抱着头,窜进了黑森森的密林里。

我气得一晚都没有睡觉(sleep),唉!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啊!

女兵们第二天起来,问昨天晚上窝棚外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苦笑了一下,说:“来了一头野猪,我将它赶跑了!”

女兵们埋怨开了:“唉!把我们叫起来,一块将这头野猪逮着,我们这一个星期都不用吃草根、刨树皮啦!”

我望着这群衣服褴褛、狼吞虎咽的女兵,能说什么呢?

我挥着砍刀,向前迈进,女兵们紧紧跟在我前面。

突然之间,我发现前方老远老远的地方,一颗大树上挂着满树鲜红的野果,我忙向这群饥饿的女兵呼唤招呼着:“快向前跑呀,你们看前面树上挂的是什么?”

饥饿已极的女兵,看着前面树上挂着这么多鲜红的野果,喘着气,不要命地向前跑着,跑到树下,每个人都摘了满怀的野果。吃饱以后分野果储备时,这才发现,身体十分虚弱的缅语翻译李世湘不见了。

“李世湘呢?”小李丹惊叫起来。

我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马上领着她们往回找。

找了很远,终于找着了:脸色惨白的李世湘倒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的乱草中,她的脸已被巨蚊吃去一半,身上爬满了蚂蟥。

她再也起不来了,再也不可以到缅甸当缅语翻译了!小李丹扶着这棵大树,放声痛哭!

我用尽最大地力气,在小李丹扶着的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将李世湘埋了出来,然后砍了一棵树,做了一块牌,上面写着:“中-国女兵李世湘,遵照她的遗愿,永远留在了缅甸。”我们在她简朴的墓前,放了刚刚采来的一堆鲜红的野果,深深地三鞠躬,然后转身重新踏上征途。

李世湘的牺牲,给我们这个小个人带来一种十分幽暗的影响。每个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会在想:我能否走出野人山?我会不会像李世湘一样,带着自己美好的理想留在这荒蛮的野人山?

“李干事”在默默的行军中,大个子护士赵庆香说话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分成两个组,这样更便于照顾,掉队了也轻易发现。不过,这两组要紧紧跟在一路。”

“这种念头很好。”我说,“我和赵庆香、王冬君一组,在前面开路。张志芳、小李丹一组殿后,距离不要拉得太远,上路!”

八个女兵的故事(7)

我们分成两个组,艰巨地向前走着,路上不断出现东倒西歪的尸体,说明我们的路没有走错。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十分新鲜的喊声:“哎哟,我的眼镜掉了!”是译电员张志芳的声音。我马上休止砍树,向前面跑去,只见张志芳因为掉了眼镜,在四殷勤处乱摸着,小李丹则在帮着四处寻找,我也加入帮助寻找的队伍。

“啊!找着了!”小李丹指着一堆草丛,眼镜在草丛中闪着幽暗的光芒。小李丹缓慢向草丛跑去。

“哗!”一声闷响,小李丹一下就不见了。

原来,草丛下是一个野人山特有的万丈深渊,任何人掉下去,都无法生还。小李丹,就这样没留下一句话,无声地留在了莽莽的野人山底。

张志芳失声痛哭,我去牵她赶前面的队伍,她甩开我的手,立在深渊边,不肯跟我走。

“小李丹!”她对着深渊呼唤招呼着,覆信在森林(forest)中回荡着,凄惋而悲切,一向传到很远,很远……

一向到她喊累了,我才使劲拖着她,向前面的队伍赶去。

我们这支队伍,现在只剩下4个人了。我说:“赵庆香,你体力稍微比她们强一些,你就牵着张志芳走吧!我跟王冬君在前面开路。”

我仍然努力挥着砍刀,走在最前面,可因为几天来只啃点树皮、吃点草根,手越来越没有劲了,有时举起砍刀,虚汗直流,只得又将砍刀放了下来。

王冬君要接过我的砍刀去砍树开路。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能跟上我,就不错了!”

我们坐下来,在一堆灌木丛中喘息着。

突然之间,我们听到远方灌木丛中传来微弱沉闷的呼救声。

我和王冬君马上喘息着跑了已往。

赵庆香和张志芳一齐倒在地上,赵庆香已经不省人事,张志芳还能说话。

她躺在草地上,断断续续对我们说:“我们一路往前走,赵庆香大姐看到前面芭蕉树上有一串野芭蕉,便对我说,你丢了眼镜看不见,在这儿待着,我去前面将那串野芭蕉采来。我们已经两天什么也没进肚子了,饿得眼睛直冒金星。”

“庆香姐走后不久,便传来她一声惨痛的‘哎哟’声。我知道出事了。我摸索着向她身边爬去,十分困难才爬到她的身边。她用极度微弱的声音通知我,她被毒蛇(snake)咬了。我记得小时候妈妈通知我,被毒蛇咬了,用嘴将毒液吮出来,就有得救的可能。于是,我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终于在脚背上摸到了几颗毒牙的印子,我俯下身去吮吸,但看样子,庆香姐越来越不行了……”张志芳说话声越来越弱,最终终于说不出话来,因为吮吸,她已中毒。

我赶忙要王冬君去找水来给张志芳喝,我马上俯下身去,对着赵庆香的伤口吮吸起来。还没吸几口,我的舌头便发麻,最终,我也不省人事。待我醒过来,只见王冬君在我身边“嘤嘤”地哭泣着,我起身一看,赵庆香和张志芳已经满身发紫,死在我的身边。

八个女兵的故事(8)

看见我醒过来,王冬君放声痛哭起来。

我用砍刀在赵庆香和张志芳身边挖了两个土坑,将她们掩埋起来。王冬君呆呆地坐在坟堆旁,不肯起身,没有哭声,没有叹息,怎么劝说,她也不肯离开。我只得砍来几片芭蕉叶,在离坟堆不远的地方搭起两个窝棚。

王冬君坐在坟旁的窝棚里,咽咽地哭了半夜。

第二天早晨,我到她的窝棚外等,她没有起来。再等,还没有起来。我敲了敲窝棚,没有覆信,再敲,依然没有覆信。我拉开窝棚一看,竟没有人。

出事了,我马上四处去找。最终,在河边的浅滩上找到了她的尸体。

她投河自尽了!

我用砍刀在河旁挖了一个坑,默默将她掩埋了。

廖耀湘师长的8个女兵,就这样无声地葬身在这野人山的苍山莽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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