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做事，可能只是顺着他的本能或其社会的习俗习惯，就像小孩和原始人那样，他做他所做的事，然而并无觉解，或不甚觉解。这样，他所做的事，对于他就没有意义，或很少意义。他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说的自然境界。
　　一个人可能意识到他自己，为自己而做各种事。这并不意味着他必然是不品德的人。他可以做些事，厥后果有利于他人，其效果则是利己的。所以他所做的各种事，对于他，有功利的意义。他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说的功利境界。
　　另有的人，可能了解到社会的存在，他是社会的一员。这个社会是一个整体，他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有这种觉解，他就为社会的利益做各种事，或如儒家所说，他做事是为了“正其义不谋其利”。他真正是有品德的人，他所做的都是符合严酷的品德意义的品德行为。所以他的人生境界，是我所说的品德境界。
　　最终，一个人可能了解到超乎社会整体之上，另有一个更大的整体，即宇宙。有这种觉解，他就为宇宙的利益而做各种事。他了解他所做的事的意义，自发他正在做他所做的事。这种觉解为他构成为最高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说的天地境界。
　　这四种人生境界之中，自然境界、功利境界的人，是人现在就是的人;品德境界、天地境界的人，是人应该成为的人。前两者是自然的产物，后两者是精神的创造。自然境界最低，往上是功利境界，再往上是品德境界，最终是天地境界。它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然境界，险些不需要觉解;功利境界、品德境界，需要较多的觉解;天地境界则需要最多的觉解。品德境界有品德代价，天地境界有超品德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