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常和父亲一起去山里砍柴,父亲总是走得很快,我拿着比我高出一大截的扁担只能跟在他的后面跑,回来的时候,我要挑上柴和树枝,父亲仍然走得很快,我是实在跟不上,只有停下来,歇一会儿,这一歇无论如何就再也跟不上父亲了,害得父亲每次都回头来接我。母亲那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吃了多少粮食了,一小捆柴都挑不动。人走,你跑都跟不上,都像你,恐怕家里连一碗饭都吃不上。原来奔跑和吃饭也是有联系的,当时我是那么想的。
后来,下田割稻、插秧,动作也得很快,否则就会落趟,无论是割稻还是插秧,你得和其他的人在一起工作,拿插秧来说,大家每人有自己的趟子,一个紧跟着一个,插第一趟的人如果速度跟不上,后面的人就无法超过去,就会迫使后面的人放慢速度,同样,如果你的速度跟不上别人,当别人插完了,你还没完,那也叫落趟。在农村落趟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证明你的手脚比较笨,不灵活,自然这样的人是不受大家赞赏的,因此我每每都是拼了命似地割,拼了命似地插,结果往往又导致插出的秧东倒西歪,大家伙还是笑话我说:你耍笔杆子还行,要做田,抢饭都抢不过人哦。
从古老的农田耕作中我感觉到它的不简单,那不仅仅是单纯的体力劳动,更是体力速度和技能的统一。想吃上饭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上大学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爱上了写作和投稿,当时文联的一位老师说,要想出成果,其实不难,只要不停地写。的确是这样的,当时学校里比我文笔好的人多得多,遗憾的是他们从不把自己的特长当回事,而我则不同,拼命地写,拼命地练习,就是那么简单的方法,毕业时我已经有了一本厚厚的作品集了。没想到就是这个作品集子帮了我的大忙,当其他的人被找工作弄得焦头烂额、抱怨这抱怨那的时候,我很轻松地就被一家媒体录用了。后来录用我的老总告诉我,我之所以被录用有两点原因,首先是我具备了从事这个行业的基本条件,其次更为重要的是从我厚厚的作品集上能看出我是一个不断向前奔跑的人。能够被这座城市接纳,我知道自己至少可以拥有一碗温暖的饭了。
有些时候觉得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多行动些,少考虑些;不是最优秀的,但可以做最勤奋的;不是跑得最快的,但可以做跑得最勤的,一直不停。
原来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奔跑,也许只有不断地奔跑才能更早地发现前方的风景,在这个竞争激烈甚至是残酷的社会里找寻到一杯足以止渴的清水,一碗足以填肚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