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农庄上的狗都喜欢在工作之余找些消遣,而它们最喜好的游戏之一就是追车子。每次我沿着凹凸的泥土路飞奔驶离庄舍的时候,那些无聊的狗儿们就跟在车子后排成一列地追过来。它们明知追不出什么结果,却也要追个两三百米,然后不情愿地吠几声才肯罢休。可是夹克就不一样,它绝非那种毫无原则的狗。
它把追逐汽车当作一种可贵的艺术,而且每日练习从不厌倦。郭家的农庄在一条小路的末端,那条山路沿着他们的石墙蜿蜒了一英里才渐降到谷底。而夹克不护送它所选择的对象至终点它就誓不罢休。我从未见过这么有耐性的狗。
我去庞家看猫的事给我的合伙人知道后,立刻受到了一些阻碍。原因是西格不相信任何家中饲养宠物的人。他觉得那些人的心智都有问题,并大力提倡他的学说。然而,他自己却养了五条狗和两只猫。他每天一定亲自喂它们,绝不许任何人插手。晚上,他坐在炉火前的摇椅中看报时,七只小动物都会趴在四周的地上。每次出诊,那五条狗也必定挤在车中与他同行。尽管当他驾车的时候只见车厢里全是摇摆的尾巴,而家中另外还饲养了几缸的金鱼和几条蛇,但是,西格还是大言不惭地说他痛恨所有养宠物的人。
电话中谈话常常会把很简单的事情越搅越糊涂
我是费鲍伯。
你早,我是哈利。
我的母猪病了。
什么病呢?
对方传来发自喉咙深处的笑声: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
可是
要是我知道是什么毛病还用得着打电话给你?哈,哈,哈!
这种笑话我听过两千多遍了。虽然我一点也不开心,但还是勉强回笑了几声。
费先生,这话是一点都不错。哈,哈。说真格的,你打电话来到底是什么事?
什么事?笑--了,我不是才说过吗?我要你找出它到底害了什么病。
我知道,可是我总得多了解一些它的情况吧?你不是说它病了吗?能不能告诉我病况如何?
反正就是病了。
你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一阵寂静。
它好像有些垂头丧气似的。
没有别的?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它挺可怜的。
我想了好几秒:它有没有可笑的反应?
可笑?才不呢!我不认为一只病猪有什么好笑的。
不不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唉,还是那句话,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打电话来?
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你是兽医。这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我决定再试一次:如果你能告诉我它的病况的话,我可以决定该带些什么东西过去。
病况?嗯我不是说过了吗?它不太舒服。
不舒服到什么程度?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啊!
这样好了,我搔搔头,它病得厉害吗?
我猜想很厉害。
你觉得有必要出急诊吗?
那不是要看病况决定吗?
好,好我决定再换个方式,它病了多久了?
很久了。
到底是多久?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费老爷!我必须知道它病了多久,才能决定要不要出急诊。
哦差不多从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嗯就是它跟其他猪儿一起来到我们家的时候
他打开车门走出去,蹲下来拨开铁门的插栓。我坐在车里欣赏着他的姿态他无论做什么事都那么冷静,自然而优雅。这时,不知何处冒出了一只邪恶的小黑狗,悄悄溜到卡默迪的脚边,-有成竹地将它洁白可爱的牙齿插入卡默迪的左屁股中,然后从容离去。
我想,世界上再威严的英雄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被不知名的小动物从背后放暗箭一口咬中屁股时,他都会在顿时间感到自尊扫地的。所以卡默迪惨叫了一声,捧着屁股四处乱跳,然后又以比猴子还灵巧的身手爬上铁门。
怎么回事?他狂叫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了,我说着跑到铁门下。事实上,我使出了最大的毅力才使自己不至于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狂笑。你可以不来了,只是条小狗!
狗?什么狗?在哪里?他的音调起伏不定。
已经逃走了我也只看到了一两秒。说实在话,我甚至怀疑那只黑色的身影是否曾经真的出现过。
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他从铁门上哄骗下来。他一下到地面后不先检查自己的伤势反而跛着脚跳进车子里。我看着他那优雅的背影及屁股上一块垂吊着的烂布,心想,这也真难为了他。若是别人,我会命令他脱下裤子立刻为他敷些碘酒;可是对这么一位绅士,我只能隔得远远的让他自己在车内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