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全体社员在村中的空地上围成一圈,把几个地主富农成份的人围在中间开批斗大会,治保主任很小的儿子站在被斗的人前定定地看着他们。
散会后,治保主任把那个戴在地主头上的象征帽子的虾笼从地主头上摘下来拿回家,顺手放在他家窗前。中午一家人正围在门前的树阴下吃晌饭,治保主任一瞟眼看见瘦弱的小儿子正趔趔趄趄往头上戴虾笼,然后坐下来从里面向外看。他喊妻子一起走过去,想把虾笼从儿子头上取下来,可儿子从里面紧紧地抓住边缘就是不松手。治保主任站起身看看周围,怕有路过的群众看见向上级举报他纵容儿子对地主阶级有亲善行为;治保主任的妻子也分外紧张,她害怕一不小心虾笼里尖锐的蔑头会刺伤儿子娇嫩的脸。夫妻俩好说歹说儿子就是不松手,最后治保主任的妻子问小孩道:儿子你要怎样才肯把虾笼拿下来呢?
她儿子说:小人书。他妈妈说好,明天就到集上给你买去。夫妻俩小心翼翼地帮儿子从头上取下虾笼,举手放在两米多高的树杈上。半个月过去了,治保主任的儿子对手里的小人书已经厌倦,多次向妈妈要求再买一本新书,可妈妈根本不搭理他。
又赶在吃饭的时候,她儿子在饭桌旁求妈妈又求爸爸,可她们就跟没看见他似的,不予理采。他没精打彩地来到那棵放着虾笼的树下坐着,抬头向上看了一会后走进屋里,打开柜门,把爸爸的厚棉帽拿出来戴在头上,来到桌边拍拍爸爸妈妈的手,请他们往自己头上看,爸爸看了没反应,妈妈伸手把棉帽从他头上取下训斥道:你这小孩抽风吧,大夏天把棉帽焐在头上。